“咚咚咚!”
“人呢?!快出来!黑店!三儿!快给我滚出来!”楼下的门被人使劲敲打着,还有人在怒骂着。骂声将三儿和胖大厨从惊愕中拉回,二人不再看床上相思的田贯才而是,赶紧出了房间,朝楼下跑去。
“谁啊?那个龟孙不长眼睛!没看到关了门吗?!”三儿反击到,心中的忧虑也变成了一丝窃喜,听声音便知道是蚯蚓来了。门吱的一声被打开,果不其然是通世昌在门口站着,手里还提着两壶不羡仙。
“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?!那个店不是盼着客人来光顾,你们倒好,不但不欢迎,还骂人赶人走!该你们没生意,都是报应!”通世昌便说,便款款行步,走到一张稍稍干净的桌子前,一屁股坐下,手一提,两个小酒坛铛铛扔在了桌面。
三儿看他面相不善,倒不是来心平气和说话的问道:“那蚯蚓你是来寒店光顾的么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……他快来了?”
“也不是。”
“我呸!”三儿扔下毛巾在桌面上,吓了通世昌一跳。“你干什么?!”
“我还要问你要干甚?找骂还是找人打架?”三儿捏了捏手指,咔咔作响,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。
“就你这小身板,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撂翻在地!”通世昌大言不惭道,随后又摆了摆手,“我说你们这是黑店吧?你自己喝喝这酒!”
“这酒怎么了?”三儿拿起个缺了一小块边的碗盛了一点酒,还未张嘴喝,先用鼻子一嗅,只有十分微弱的酒味,三儿疑心蚯蚓放了毒,用舌头微微一舔,淡入白水。
“这是酒吗?”
“你问我这是不是酒?!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,我从你这儿要的两坛子酒,你问我这是不是酒?!你说这事怎么办吧?!退钱我也不要了,不过你要是你们的掌柜回来,这店还开着,就给我十坛不羡仙!”
三儿捂着肚子大笑,“你怕不是假酒喝多了,烧坏脑子了吧。十坛?我尿十坛倒是可以,茅厕在里边,喝去吧!哈哈哈哈哈!”三儿笑意不减,几次试图去触碰通世昌的额头,被他用手打回去。
“谁跟你开玩笑了!这酒就是从你这儿拿的,我想着喝了一坛,留一坛日后再喝,今天刚开的就是这个样子,这分明是兑了水的酒!你们这是黑店!信不信我上官府告你们去!”
“告我们?你先去问问癞子答不答应?!保证你被揍的屁滚尿流!”
“你!你!岂有此理!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他就奈何不了你们!”通世昌气的有些无语,却是拿这黑店没有办法。“反正他现在也不在,欺负不了他,我还可以欺负你……唔!怎么有股酒香味……”
“噗!”通世昌脸上被喷了一脸的水。
三儿回头只见田贯才捧着酒坛子,一脸嫌弃厌恶,“这也叫酒?!分明是兑了水的假酒!”气的将坛子摔在了地上,四分五裂。“呸呸呸!恶心死本姑娘了!”
通世昌将脸上的水渍抹去,这回是是可忍孰不可忍,转身拔剑,看到田贯才的时候手臂却一抖,将剑摔在了地上。“清……清菊?”
田贯才不理会他,转身去酒架拿酒喝。急得三儿又喊又叫,“不能喝那个!不能喝那个!别!别!别!那个不是留给你的!”再看通世昌的脸色,心里暗自叫苦。“这可怎么办啊!”
“他不是老板娘……不不不!我是说他不是你口中的清菊……”
“不可能……”
“他是男人!”
三儿刚说完,一壶酒就砸了过来,三儿连忙闪开,最后砸到了通世昌的脸上。“再敢多嘴,小心我阉了你!本大……本姑娘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怎么可能是男人呢?你说对吧公子!”田贯才取了一壶酒,走上前来,仔细端详着通世昌,手却按捺不住在他身上上下游走,看的三儿又是嫉妒又是羡慕。“长得不怎么样,可身子倒是蛮壮实的嘛~嗯!想不想!和我楼上走一遭?我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人间极乐?!呵呵!”
田贯才用指尖挑逗着通世昌的下巴,嘴中吐露酒香,快要将他醉倒。
“走开!你不是清菊!”通世昌突然醒悟,拍开田贯才不安分的手,有些生气的转身看着三儿。“好你个三儿,拿一个假人来糊弄我!我告诉你,今天这酒!就是不赔你也要赔了!还是个男人!真是恶心!”
这话一说出口,田贯才便怒了,放下酒坛,拔剑就是一套剑法。听风声,通世昌冷哼一声,剑在手中轻轻一转,几个来回便将剑招卸下,并将田贯才逼退几步,所幸有三儿挡住,不然脸蛋怕是染了泥尘了。“世昌!要打出去打!打坏了桌椅你赔的起吗?!”
“哼!”通世昌双手负剑直立,不屑回头。田贯才见此心头一怒,将桌上的酒坛开了布盖,拿起来就灌嘴,没有一丝犹豫。
“贯才!”三儿大呼,“糟了糟了!蚯蚓你不许看!快转过头去”
通世昌一听贯才二字才觉得有蹊跷,“贯才?”细细琢磨,大呼:“诗中剑?田贯才!!!”
田贯才没有回他话,自顾着喝酒,喝完酒朝地上一砸,将剑踢入手,身姿开始舒展再伸曲,手中长剑如漫雪盈天,缤纷至极似落英飞落。通世昌眼力虽刁,可是逐渐的开始跟不上剑挥舞的速度。
“落樱飞雪景化诗,舞剑醉影酒填词。”
剑势凌厉之极让通世昌措手不及,连忙用剑避当,“有本事正正当当的来一次!偷袭算什么男子汉?!”灰头土脸的通世昌大声叫嚣。
“纤雨浥洗旧山尘,薄雾烟笼隔江声。”
这一次田贯才手中的剑又变的轻盈,变得无处不在,剑花缭乱逼得通世昌连连后退,身上一道一道口子出来,三儿看蚯蚓脸色方知不妥。“别打了!别打了!掌勺的!你去管管啊!”
胖大厨看的不亦乐乎,笑挥手:“嗨!用得着你操心嘛!安安静静坐下来和我一起看戏吧!慌什么,打坏了东西,掌柜也怪不了你呀!不是吗?”
“你!”三儿有些气急,又不知如何是好,但是好在眼光朝门口扫了一眼,癞子来了!救星来了。“癞子癞子!他们两个把你的酒喝了!现在他们还要把其他酒给抢了!你给评评理!”
癞子听闻,有些茫然无措,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缓过神来。一步一步走进不笑楼,不说话,也不耍花招,手一抬便抓住了田贯才的剑,另一只手抓住了通世昌的剑。而后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,乖乖松手,将剑拱手让出,至于田贯才则是不听抽拽剑却纹丝不动。
“酒。”癞子面无表情的瞪着二人,风从外头吹来,拨动着他的头发。他看到了地上的酒,又嗅到田贯才身上的香气,不免有一丝愤怒。“我的酒。”话说出来的平静,却暗藏杀意,血腥的气息似乎从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渗透出来。他将剑扔在了地上朝三儿走来。
一干人皆是两股战战,而田贯才则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险些栽地上,三儿主动上前搀扶。“别怕别怕别怕。”
“掌勺的!你还有没有良心!快去拿酒!”
胖大厨其实早已腿软的不敢挪动,手中的瓜子壳簌簌落地,听到三儿的话,如同一剂强心针,“是是是!”胖大厨立马起身去拿酒。但是他走到酒架子的时候,突然想起自己干的蠢事。“三儿……三儿……”
“怎么了,快拿酒过来啊!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分不清……那些是兑了水的了……”胖大厨觉得呼吸难受,不敢转身,手指如同抽了筋,在酒架上徘徊不定。
三儿听得几乎快要气疯了。“叫你不要干这些糊弄人的事情!现在出事了吧?!还愣着干嘛!赶紧一瓶一瓶翻啊!”胖大厨闻言开始逐个检查。
通世昌冷笑一声“我就说吧!你们开的是黑店!卖的假酒!”
“你还说风凉话,他动不了了,药又起作用了。你快过来帮忙啊!”
“酒。”癞子一步一步逼近三儿和田贯才二人,身后好似有千军万马排山倒海而来,三儿心脏跳动的剧烈。“癞子,你等一等!待会就有酒了!你不要着急!蚯蚓!通世昌!通大公子!算我求你了行吧!”
“那我要的酒……”
“给给给!再多也给!你快拦住他!”
通世昌捡起剑,“我撑不了多久,你不是用药的行家吗!怎么这个时候脑袋就不灵光了?!”他箭步冲去,癞子转身躲过一击,捡起田贯才的剑,反手一剑刺去,的亏通世昌也是用剑的行家,才化解过去。
三儿恍然大悟,将吓得浑身发抖的田贯才扶到椅子上去,急急忙忙寻摸着自己的胸口,“东西呢!东西呢!放哪去了!糟了糟了,在屋子里!”全身上下只找到一包回魂散。
“你是要我死啊!三儿!”通世昌左手淌着鲜血,左肩几欲被削至腋窝,左臂摇摇欲坠,他脸色惨白的可怕。“我坚持……不住了……”
就在一剑要刺进通世昌喉咙的时候,胖大厨终于大喊一声,“酒在这!滚出去!”说完,将酒坛子往外一扔,癞子见状丢了剑不再管通世昌,朝店外飞扑过去接住了酒。胖大厨虚汗一场,无力的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。
“蚯蚓!蚯蚓!坚持一下!”三儿将通世昌的伤口接合,撒上归魂散。“掌勺的,快去我屋子内拿家伙!”胖大厨只好勉强站起身子,朝后院跑去。“别死啊!别死啊!蚯蚓!”三儿急得快要出声
“如……过……我死了……记得帮我……报同意的……仇啊……”
胖大厨连跑带跳的拿来了三儿的行医器具,三儿的手灵巧像条蛇,银针飞舞,细线缠绕,将断裂的血管仔细的缝合起来。撒上药粉,裂口便十分迅速的愈合起来,“再快一点!再快一点!”
“掌勺的,拿条干净的毛巾!脏不拉稀!也叫干净吗!”
“掌勺的!帮我把蚯蚓撑高一点!抬到桌子上去!快啊!”
“掌勺的!擦汗!不是擦他的!擦我的!”
“掌勺的!锤子!钉子!我说箱子里的!不是你的榔头!”
“掌勺的!帮我将火药拿出来!那是药粉!你是猪吗!”
……
当三儿号脉时,指尖还能感到微弱跳动,才终于不再支撑身体,朝后倒去,胖大厨扶住他,“唉,你说你,好好的,叫癞子进来干什么?”
“还不是……你害的……给我把假酒……都扔了!听到了吗?!”三儿有气无力的说着,随后便睡了过去。
胖大厨又苦叹一声,“唉!”,一手扛起三儿,另一只手在田贯才腰上一探,“嘿,腰还挺细的啊。”手一勾提起他,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。今天的生意估计是做不成了。将二人放在一间房间之后,又拿了一个枕头和被子下来。“天寒咯,给你盖张被子,酒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啊!”
“黑……店!”
“行了行了,别说话了,好好休息吧,你可把三儿累坏了。”胖大厨笑了笑。“磕瓜子不?噢不对不对!睡吧睡吧。”
胖大厨走到门口,看了看旁边捧着酒坛子睡着的癞子,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。“什么时候才能不疯了啊?她不会再回来了啊。”
“小姝……小姝……”
“一个傻子,一个莽夫,一个好色。我可真是服了你们了!”胖大厨抱怨完之后,去到酒架子处,“唉,也怨我贪心。”说罢,提起地上四五个坛子朝后院走去,来回几趟拿了好几十个。
傍晚时分,合顺楼依旧的人潮汹涌,口鼻中似乎能闻到远处从山珍楼传来的菜香。“香叶,桂皮,茴香……嗯,还要一味是什么呢?”胖大厨坐在门口的门槛上,小声嘟囔些什么话。店内,通世昌吹了吹哨子。
“胖子,这……诗中剑怎么会来你们的小店里。”通世昌觉得肩头疼痛,还有些别扭。两肩似乎感觉不一样。“若是知道他会来……我就把那群人带上了……”
“日子快到了,忙活了啊,难怪三天两头都见不到你了。以后别来了吧,酒快没了。”胖大厨看着对街的合顺楼。“天天听你们讲些恩怨情仇,江湖厮杀,原来也不过如此啊。”
通世昌不解,“怎么说?”
胖大厨磕了一粒坏瓜子,心情有些郁闷。“人命太不值钱了。”
“不然……你以为呢?”通世昌艰难的侧过头,看着外面的光景。“要怪,也只能怪兵器太钝重,太锐利了。我虽贵为通世楼楼主,这些年闯荡过不少地方,也看过不少的厮杀,被杀的人的一辈子竟然长不过重不过流血的十几秒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有些哀伤,有些迷茫,有些释然,自己也琢磨不定自己的心。“杀人只有短短一瞬,说不清的道不明的,好像都能用报仇来解释。你杀我,我杀你,杀来杀去,这么多年,连为什么要杀人都忘记了,身后又有一大堆人要杀自己。”
“手上的血沾染的越来越多,就越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,也没有时间去思考怎么做。也许这就是江湖吧。”
“对了你还没说,他为什么会来这里,我听说他可是被官府通缉了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,是掌柜的让他来的,要我们好生照顾他,他犯了什么事吗?连官府都动手了。”胖大厨又觉得有意思,磕着瓜子回头看着通世昌。
通世昌不急不慢的说,“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消息,田贯才由于杀害京城齐家少爷齐之鸣才被官府通缉的。”
“齐家是什么来头?”
“齐家家主是当朝的刑部尚书,黑白两道都有路子,现在不仅是官府通缉,就连不少的江湖人士,甚至是恶贯满盈的恶徒也想参一手。”
“你们还不知道就敢收留它,怕是活腻了吧。”
“这事我也就现在才知道,掌柜只寄来一封书信,寥寥几字,没有提及这些事情。”胖大厨耸耸肩。
“你们也是心大,万一他把你们也杀了,你们可就是鸡斗黄鼠狼,自己找死了。”
胖大厨憨笑,摆摆手“这小子心地善的很,是不是坏人,我一眼就能知道。况且他对三儿还有感觉呢。嘿嘿嘿。”
“我听闻他有龙阳之好,可我心想他是江湖中人,杀伐果断,恩怨快意,不应该是这般的,唉。怎么三儿,也对男人有意思?”蚯蚓试探性问道。
“听你这口气怎么有些酸啊?放心放心!没人和你抢三儿。而且这个诗剑……”
“诗中剑……”
“对对对!诗中剑,诗中剑,他心中还有别人呢。怕是三儿有这个缘分,没这个福分咯。”
“那可未必。据我所知道的,他喜欢的人要不是和尚就不是采花贼,最后还死的可怜,还有一个是和我交过手的江念信,不过他断手之后就未在江湖漏迹了。”
“我听三儿说他大闹吴光寺,杀了四大采花贼,恶斗江枫渔火,还血洗玄剑谷什么的,都是真的吗,你知道详细的情况吗?”胖大厨起身小步走到通世昌身边,坐下,然后好奇的问着。
“前面三件事都是真的,只是最后一件血洗玄剑谷,倒不是真实的,至于到底什么你们可以问他们的弟子,我收到风,过几天他们要来这城,腰挂一翡翠鱼形玉的一行人。到时候若是有缘来你们这住店,你们可以试着问一问。”
“嘿,我们这破店,他们哪里看得上呢。”
“这倒不一定,血洗玄剑谷的消息就是他们传开的,为的就是避人耳目。”
“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吗?”
“还能是谁弄的大事情呢?”
“恶人剑?”
通世昌默默点了点头,“这件事绝对不要告诉三儿,我怕他脑子一热就……”
“就去送死,我知道的,这事我绝不会告诉他,你放心,你倒是说说诗中剑的事啊,他为什么要大闹吴光寺?那个曲太原不是他的心上人吗?”
“连这个你都知道?!他怎么会告诉你们这个!曲太原还活着可是通世楼的机密,不向任何人透露的。你小声点。”通世昌有些吃惊,不过想到三儿的那个该死的药,也能明白。“又是三儿的药吧?!”胖大厨只得默默点头。
胖大厨走去门口处,往门口探了探,确定无人在店四周,癞子也不知道何时走了,便将门悄悄带上。又回到通世昌身旁。神秘兮兮的开口说:“你说……”
当田贯才知道了惠能的真实身份,也是震惊的很,毕竟当年曲家得罪朝廷的人,又被冠以密谋造反的罪名,被治满门抄斩可是闹得满城风雨,人们也不敢相信曲家是将门之后,祖上骑过马,握过弓,上过沙场,军功赫赫,先皇也对曲家恩宠有加,怎么就会去密谋造反呢?
田贯才向来性子直言不讳,竟然直接和惠能说了这件事情,并说要为他讨回公道,想借此获得曲太原的欢心。但是曲太原已经皈依了佛门,法号惠能,大起大落,又修行多年,想必也已经看破了红尘,不再去记恨这些事情。
可是田贯才才不管这些,他从那一日开始就拼命的日夜练功,开始习读经书,可能由于慧根好,他的看法得到同门的认可,就连一开始对他看不顺眼的弘光主持也对他青睐有加,他得以进入藏经之地,这其中不乏武林绝学,他一一修炼,短短几年便能大致掌握。
自此除了各大长老,谁也奈何不了他,即便是惠能也无法与之相抗。
本事上去了,自然不愿意再留在这儿,虽然惠能说了无牵挂,可是心中仍有魔障,田贯才一心认为是他还痛恨当年乱扣罪名的宦官们,便执意要离开吴光寺。这一出长老们也没有想到,原以为自己收到了一个有慧根,日后必能成大器的弟子,谁料却是俗念未了的江湖客。
满脑子还是杀杀杀,未曾有丝毫的醒悟,长老们自然是生气,说离开可以,但是要交出在吴光寺学到的各种武艺,以免在外残害生灵,还将罪名加罪到寺中。
五大长老联手出来压制田贯才,自然是将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。
“大闹我是明白了,那他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
“他从正门口离开的”通世昌说。“你知道他是如何从五大长老手上跑出去的吗?”
“不知道……”
“是惠能法师,也就是曲太原。当时五位大师要杖罚惠能法师和田贯才,并要逐出田贯才。田贯才在承受三棍之后就受不了,是惠能主动要替他受罚。”
“嘶!他真的这么像老板娘……清菊姑娘吗?曲太原莫非是动情了?”
“何止是像……简直是一模一样……”通世昌有些难过的说。“瞎子也能看出他动情了,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。”
田贯才几年来用随身的小刀将好木质的木头一点一点削成剑形,反正不是刀钝之器,倒也没有人管他,只不过当他结合佛家绝学和自己所学的剑术时,就如同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了。
与各位师兄大师切磋,慢慢的提高自己的剑法,不得不说田贯才也是个天生的习武奇才,剑无形胜有形,又加之习读吴光寺中的医书,熟悉了人体要害,有剑无剑亦可轻取他人性命,在平时的比试中靠的也是如此过关,否则寺中武僧一身横练的钢铁之躯,田贯才的拳脚根本伤害不了他们半分,只能以巧取胜。
惠能与田贯才一样,也是独自一间房,田贯才不知何时起跟踪他回到房间,便不停的打扰他,白天钻研经书练武,晚上则悄悄溜进他的房间。不过惠能并不抵触,反而见他佛性增长,也愿意与他交流佛法。惠能自叹佛性不如田贯才,也下定决心更认真的习佛。后者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, 嘴巴向想上弯曲的新月,酒窝香甜,双颊微红。
“等会等会!这个你是咋知道的?”胖大厨突然有些不明白了,觉得通世昌口中的话会不会是编造的。
“有一个和尚……他是我在吴光寺中的线人。”
“是不是偏瘦,眼睛眯的像条缝,色**的?下巴右边还有一颗痣?”
“是是是!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噢,田小子说的。”胖大厨仔细思索了一番,恍然大悟,“难不成大闹吴光寺和他也有关系?”
“正如你所说。”
话说当日的色和尚贼心不死,即便是通世楼在吴光寺中的线人,可也一直执着的认为,田贯才这妮子对自己是有意思的,只不过是大师兄这碍事的存在,只要把他解决了,田贯才才会是自己的。他每日都跟踪着田贯才,不得不说他的匿藏之法十分高明,就连田贯才也未曾发现自己无论在何处,身边不远处都有一个人如影随形。
而且色和尚似乎对田贯才有一种病态的占有欲,每次看到他进入大师兄的房间,便愤怒的用碎瓷片在手臂上划一刀,久而久之左右臂已经丑陋的不似人臂,血痂几乎覆盖在每一处皮肤,旧伤新伤**重叠,狰狞的可怕。
他每日都记录自己的感受,不曾与师兄师弟交流,仿佛销匿在了寺中,慢慢的就算少了一人,也没有人发现,哪怕是长老。色和尚竟就这样过起了野人的生活,为的就是能靠近自己的梦中情人。
“嘶——”胖大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这田小子小时候到底是有多妖……幸好三儿未曾见过,不然就麻烦了。”
“听你的意思三儿不会真的对他有意思吧……”通世昌也不敢相信三儿有这种癖好。“我听闻他最喜欢勾引男子,然后杀了他们……”
“等会儿,现在他还在跟着吗?!那个疯和尚。”
“他呀,当初向吴光寺的主持告了密之后,就再也不见了,通世楼也联系不上,听别人说是后来被田贯才杀了。”
“说他可怜呢?还是该死呢?”
“生生死死没有什么可不可怜,应不应该,死了就是死了。”
“也对,死了就是死了啊……”
此时此刻楼上,三儿和田贯才聊着天,田贯才已经没有早先的气愤了,而是很平静,只是眼神空洞,还在畏惧着什么东西。
“你刚刚是又醉了吗?”
“不是,我只是……”
“嗯?”
“吓晕过去了……”田贯才有些惭愧,坐在椅子上,一杯一杯茶喝着。
三儿想想癞子生气的确是挺可怕的,只是没想到竟然还能把人吓晕,还是个高手。“你这么怕他吗?他其实很好人的,就是控制不了自己而已……我也不知道他出手会这么狠。”
“我只是不知道哪里好像见过他……或者是他认识的人……那种感觉我真的不想再体验第三次……”
“此话怎讲?”三儿挠了挠头。
“屠夫你知道吗?”
“杀猪杀鸡杀牛的?见过见过,都见过的。菜市那边我还和几个杀猪特别熟呢……”
“我是说是杀人的……”田贯才几乎浑身颤抖,嗓子在发抖,感觉彻骨的寒冷,从脚到手没有一处是自在的,想动又不知应该怎样动。
“你不舒服吗?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
三儿见他如此焦躁,便将癞子早先的故事说了一遍,田贯才听罢稍稍安静了下来。“他是个好人,可惜我见到的人不是他。”
癞子唤作凌夏,田贯才是在一次躲避别人时遇到的。
那是个不吵不闹的小镇,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贯通小镇头尾,是个名副其实的江南烟雨镇,渔米之乡。田贯才素爱江南风景,诗词中也大部分是描写江南的。临堤台榭,画船楼阁,游人歌吹。十里荷花,三秋桂子,四山晴翠……
田贯才心想如此仙境,若能常驻多好。直到官兵驻扎于此,一切都变了。游勇散兵,军心涣散,兵欺压良民不是一次两次了。田贯才自然忍不了这些,可是他也没有办法,只得夜里偷偷教训那些轻薄妇女的坏兵,白天也不能轻易出门。
某一天夜里,经过酒肆,想买些酒来吃。恰好遇到了凌夏,与其他不同的是,他个性温良,并不是什么恶棍。而且凌癞子还很热心肠的打招呼。
“姑娘,酒喝多了容易伤着。”
“还有,你怎么能一个人出来,现在镇子上比较乱……”他似乎意识到这些话不应该从自己口里说出来,要是被听到了肯定要被告密了。
田贯才并没有理会他,买了酒就离开,最多也就看了看他,手上提着好几坛的酒,应该是出来跑腿的,手中还拿着女儿样式的荷包,寻思道“哼,原来也是个流氓。”便转身离开。
自从被曲太原骂走赶走,离开吴光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买酒饮醉了,眼前景色再美,也不过泡影,自己也不过还是一个人,“应是,呃!良辰美景……虚设,呃!便纵有……有……有什么呢?对了千种风情,更与何人……说?”晃晃悠悠,晃晃悠悠看着江边小柳,对岸是烟花美景,晚风低拂,在耳畔轻轻呢喃。若是没有离开吴光寺,自己应该还在灯火下看着那个傻瓜看经书啊……
“姑娘,陪你兵哥哥喝几杯怎么样?”
“你……你谁啊?”
“你甭管我是谁,走!我们去喝几杯!”一个男子直接抓住田贯才的手,便拉扯。田贯才想了想,又是这些人么?哼,罢了罢了,反正这酒也不好喝。男子并没有带他去酒楼,而是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,对田贯才下手。而田贯才也并未抵抗,任由大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摸索。“都无所谓了吧……”
“你干什么?!”声音有些熟悉,黑暗中一声厉喝,将快要沉迷**之中的贼兵吓了一跳,猛地一回头,发现也是个兵,只不过自己斌不认识,应该是其他队伍的。“老子行事,用得着你管?”
“姑娘!你起来。莫要被这登徒子羞辱了!”田贯才也认出了凌夏,“原来是你啊,你们两个……果然……算了……一起来吧……”他说出如此一番惊世骇俗的话,倒是让凌夏也有些吃惊。
而另一个兵则叹了叹气说:“算我倒霉,你先还是我先?”
“我先你娘个球!”说完,凌夏一拳揍在贼兵的脸上,力道惊人竟然直接将他打昏在地。“呸!比我还杂碎!”
“哟……还想吃独食啊……”
“你不是女儿吧?”凌夏神情黯然。“不过你的样子我似乎见过……”
“真是老套……果然都是无情郎……”
“即便如此,你也不应该这样糟践自己!起来!我送你回去……”凌夏拉起烂泥一样的田贯才,背在身上,脚一踢将几坛子酒踢起,用手接住。
“为什么这样对我?我又不认识你……”田贯才有气无力的说。
“我是兵,你是民,保护你是应该的……”
“你和他们不一样啊……你是怎么待下去的?”田贯才很早便明白一个道理,想要活下去就要和所有人都一样,不然吃亏倒霉的始终是自己。
“被欺负而已,忍一忍就好了……算是报应吧,谁让我以前也爱欺负人呢哈哈。对了你的家在哪里?”
“我早就已经没有家了。”
凌夏听过,摇了摇头,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我也没有,打我出生第一天……就没有了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那你为什么要当兵呢?一个人本来就快活了不是吗?”
“我啊,我喜欢一个姑娘……但是我之前只是一个泼皮,除了坑蒙拐骗就没有别的什么本事,每天也就喝喝酒,赌几手,整个城可以说都是我家了哈哈哈哈。只是这样我根本就娶不了她,所以……”
“念书也行啊……为什么不去考试呢?这样还能陪在她身边不是么?”
“别提了,我那城里来了个洛姓的穷书生,年年考,年年不中,头都白了。我可不想变成那个样子。想来想去也只有当兵最快了,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战事,将军也答应我,干够了三年就可以离开了。”
“那现在已经是第几年了?”
“四……”
“傻子,你被骗了。”田贯才轻声笑了笑。
“我和姑娘约定好,最迟五年,若到了明年,还不让我走,我便逃了。我实在不想杀人了……”
“噢!杀人?有意思……你杀过多少?”田贯才有些骄傲。
“三……”
“才三个啊?我都不知道杀了十几……”
“三百七十五个……”凌夏声音变得微弱起来,难以面对这个事实。田贯才也愣住了,这个人是什么来头?“厉……厉害啊……怎么做到的?”
“上战场打仗,想要活下去就要杀人。”
“你怕被杀吗?”
“不怕……我只是怕回不去。”
“怕什么啊!我也已经不能回去了……你至少还有心上人可以惦记不是吗?我根本就不值得儿女情长……”
很快便到了一家客栈门口,“这个客栈的老板我熟得很,你就在这里先住下吧,这些银子你拿好。记得以后不可太多酒了。”凌夏放下田贯才,向老板使唤了几声,将荷包中的银两放到田贯才手中,就离开了。
“原来他去当兵了啊……”三儿惋惜的说道。“后来呢?不是说好五年就离开的吗?”
“这个我不知道……我只知道那之后有一场战役,凌……他在的队伍被歼灭了,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这副模样了,而且血腥味更浓重了……”
“鞠姑娘已经不在了吧……”
“他可以去找啊……”
“她已经嫁作人妇了,现在生活也美满的很,癞子不过是不想去打扰而已。”
田贯才听闻,心如同被揪了一下,也不知道太原他如今可还好?是不是还喜欢熬夜看经书?“唉。”
“这景城,自我来时便知道,每个人都是如此,像活在水潭小坻的蚂蚁。”
“活不下去,逃不出去。”
“陪我好不好?我们离开这里。我喜欢你,我不想没有你。”
“阿弥托佛……师弟曾与我说过大爱小爱。我……师兄我无论如何也参悟不破,但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,大爱小爱皆是爱,皆是……是……烦恼……有烦恼则要放下烦恼……”
“你当真如此无情?!”
“有情既是无情,无情既是有情。”曲太原双手合十,声音略微颤抖,但还是选择坚持自己的信念。
“各位师叔,还请饶过师弟。他与佛无缘,早已是宿命,相由心生,他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。”
“惠能!你还要袒护这个妖人?!”
“惠能不敢,只是我还是未能消了过往的孽障,不能见到各位师叔伤了他。”
曲太原的一举一动也让五大长老吃惊,也更发痛恨田贯才,是他将自己的爱徒给毁了!他们发誓要将这不男不女的贼子给送回田家,不能留在这里一分一刻。曲太原越是偏袒,越是刺痛长老们的心,就连其他师兄弟也纷纷上前为师兄求情。
“五位师叔!还请你们手下留情!此事皆是我一人的过错,要责罚,还请责罚惠能!”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跪得田贯才心头滴血,跪得天色骤变,跪得风雷大作。
“你!傻和尚!你干嘛跪下来求他们!又不是打不过他们。和我一起走好不好?”田贯才拖不动背对自己跪在地上的惠能。“你们要打死他吗?有本事冲我来啊!”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五个老头不是将罪过责罚于自己,而是惩罚不肯回头的惠能。
惠能已经挨了不知多少棍,血液将蓝色麻布衣染的发黑。
“这就是你信的佛啊?!参透又如何,参不透又如何?百年不过白骨一堆,众生也何曾需要你来普渡?”
“道不同……”惠能向各位师叔磕头,“请责罚惠能。”
“好一个道不同!我的罪孽何须你来抗!”田贯才想自己受了这责罚,却被推开。
“滚开……我不愿再见到你!”
“惠能!别说师叔们铁石心肠,今日我们就要帮你铲除了这因果孽障,助你佛法大乘!”五位大师的齐眉棍几乎是同时落在曲太原的身上,鲜血染红了地板,众师兄弟于心不忍,纷纷齐跪于地。
“咚!”
所有师弟都齐声而跪。“还请师叔们开恩!”
“你!你们!”
“真是岂有此理!”五位大师气的胡须抖簌,更是浑身气的发抖,又实在无法忍心继续伤害爱徒惠能,长叹几声。“阿弥托佛!”
“各位大师……是我错了……”田贯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脸上眼泪四淌,心中有如刀割,“算是我看走眼了……我以为我喜欢你……哼!原来……原来也不过如此,天下之大……我难道还要在你这里受委屈?我离开便是了!用不着你假惺惺!”
“道不同……那便再也不见……了”惠能一身铜皮铁骨也受不了师叔们的杖棍,应声倒地不起,晕死过去,师弟们纷纷上前扶起惠能,哀求之声响彻吴光寺。
田贯才想去搀扶却被和尚们推开,捏紧了拳头,独自一个人朝大门走去不曾有过回头,走的很犹豫也很决绝,是矛盾的,可以肯定的是踏出那一扇门,便后悔了,不过他明白,这就是道不同,他不值得被喜爱。
“他走了之后,惠能法师也被关了十年禁闭。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,那个和尚也离开了寺院。”
“那他知道吗?”
“应该还不知道,不然还不冲上去和吴光寺的长老们拼命?我警告你!这些都是不传之密,除了你我还有通世楼少数的人之外,没有第二个人知道。尤其是禁闭一事。你不要乱传出去了。知道吗?!”
“知道知道!”胖大厨清楚的很,想要活下去,就要乖乖闭嘴,不该说的东西不能贪一时嘴快,除非大火烧到自己棺材,否则当个死人永远都是最安全的。“之后呢?不是还有四个采花贼吗?”
“那四个登徒子活得可笑,连死也可笑至极。死在他的手上根本不算什么。”
摧花辣花折花扭花四手分别是迪逊迪飞两兄弟,以及狄剑和翟兰。
田贯才离开吴光寺之后便一路朝京城赶去,离家已有好几年,归家心切,前几年的得闻母上患了病,自那时起就再无家中音讯,也不知故园现在景色如何。他们是否还厌恶我这副样子。
田贯才在寺院过得几年,非但没有成为像诸多师兄弟那样显得男儿阳刚,反倒是更为阴柔,姿色也上了另一层台阶,可以说由清纯转变成了妩媚的尤物,长发及腰,眉若远山,眼眸含春,令途中与他有一面之缘的男性都欲罢不能。不过一路上也无人敢打扰,倒是轻松的很。
当田贯才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才发现,田家早已不在了,只留下一口枯井,旁边是两颗老梧桐,杂草丛生,本应该欣欣向荣的田家倒是将春光还给了杂草,还给了墙上一层又一层的地衣。
田贯才四处打听才得知,田家几年前就搬离了京城,这块地往后就是齐家的了,再问缘由才知道田家失势在京城无依靠只能尽量远离京城,免遭祸患,而齐家则上位成功,要挟田家卖出旧地。田家也只能乖乖接受搬离。至于搬去了哪里,几乎无人知晓,有人说是途中遭险,有人说是积怨太多,路上被人来索命了,还有一说是遇到的山匪,总之都是险象环生,生还的几率十分微小。
而正当田贯才伤心难过的时候,他却是名声大噪了。有人认出了他是田家的大公子,田贯才,而如今这幅女儿之态,反倒是不令他人笑话,相反则是人人皆追求,不少富家公子到他所居住的红轩楼示爱。这也令田贯才有些意想不到,抱着会被人唾弃的心态赶赴于此,谁料还成万人迷了。
追求他的人不乏男子也不乏女子,男子爱他的阴柔之美,女子则爱他的俊秀。田贯才明白,连京城的风气都日益不正,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,这是国运衰败的兆像,既然田家已经不在京城了,自己也不愿待下去,在红轩楼卖艺赚够了银子就打算离开了。
就在他准备离开的一晚上,四个有权有势的登徒子们便来到了红轩楼,这里姑娘皆貌美如花,但是他们指名道姓要田贯才出来陪他们,老鸨赔笑说他只是来卖艺并不卖身的,而且他更多的是一名住客。于是老鸨便被打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,吓得姑娘们一个两个都跑去了田贯才的房间,缠着他说有危险,不让他出来。
“田哥哥,那四个小厮不是好惹的人。”
“就是就是,皆是恶贯满盈的流氓,登徒子!”
“田哥哥你不要出去!有我们在这里保护你!”
田贯才身旁站了不知多少个漂亮姑娘,他也一改阴柔,学男人板扎起了头发,英姿飒爽,引得姑娘们心中小鹿直撞。
“妹妹们,放心,我田某这一身武艺就是用来普度众生,惩恶扬善的,看我如何教训他们几人。你们尽管吹弹笛箫琵琶,看我好戏!”说完慷慨从容出门。此时楼下已经被四个小贼闹得天翻地覆,嚷嚷着要田贯才那个小骚娘们出来陪他们四位爷爷喝酒。
“我便是你们口中的骚娘们,怎么样,我骚吗?”田贯才缓缓走下楼梯,看着四个贼人,声音挑逗着几人。
“大哥,就是他!你看他现在男儿装扮,可是美艳极了,床上功夫怕是也是一流的!哈哈哈哈!”迪飞淫笑道,其他三位贼子也跟着奸笑,仿佛吃定了田贯才。
“各位大哥,我田某虽有几分姿色,可我终究也是男人呀。怎么好意思毁了你们的情欲?”
“不要紧!不要紧!我们哥几个就爱换换口味,怎么样?要陪我们喝几杯吗?”迪逊应和道。
“就是就是!你可别不识抬举,我们大哥看上你,是你的福气!”狄剑和翟兰阴阳怪气道,频繁舔唇,目光灼热如同要将田贯才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烧毁。
“想要吃了我,就要按我的规矩,和我比划比划!你们四个一起上吧!”
“嘿嘿嘿!你到时候可不要求我们放过你。我们上!”迪逊说道。
田贯才纵身一跳便来到四人面前的桌上坐着,手中剑出鞘。他取下头上的布巾,任由青丝垂下,香气扑鼻,眼中柔媚,回头向门外看戏的看客,娇嗔道,“我美吗?”
反响惊人的一致,“美!”人们纷纷站在田贯才一边,振臂高呼打死这几个荒淫可恶的贼子,“你们听听看,这是我写的曲子。”
田贯才笑了笑,说“各位看官,你们听听看,这是我今日写好的曲子。姐妹们!琵琶先行!”空灵琵琶声传来,高高急急,令人亢奋。四个淫贼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,就这样上了吗?谁先上?还是一起?
“老三!你先上!”迪飞喊道,“别让这**看扁了我们!”
狄剑点头,持剑上前,向田贯才劈砍而去。田贯才则不慌不忙的开始跳动起来,在桌面上翩然起舞,无论狄剑如何使招,皆被躲开。他索性将刀刃挥向桌脚,将桌子先劈个稀巴烂。但是这意味着他忽视了桌上舞剑的田贯才。
“舞低杨柳,楼心月。歌尽桃花,‘剑’底风。”田贯才唱道。“姐妹们,闭上眼睛。”所有姑娘都听话的闭上了眼睛,只见田贯才剑如银龙,无往不利,在狄剑的剑身快要触及桌脚之时,便给他来了穿喉一剑,剑身再一旋转,挖出个拳头大小的窟窿,狄剑捂着脖子痛苦挣扎
田贯才踩着他的头,就在狄剑要倒地之时,他屈身轻盈一跳,便坐在了他的背上,一只手搭在狄剑的头上,撑着自己下腮,两只脚叉坐二郎腿,看向剩余的三个人。“我美不美?”
此时三人大惊失色,狄老三竟然这样子就死了?连他平生所学的技艺一招一式都未展示出来,就死了?
“原来杀人,也不过如此嘛!各位哥哥还要来吗?姑娘我可是觉得空虚又寂寞呢?快来陪陪人家嘛!”田贯才面露春风,双腮粉红。见到剩余的三个人仍然色心不灭,调皮的笑了笑,“哪位妹妹给我丢一瓶酒过来?什么酒都行。”
就在酒坛子被一位浓妆艳抹的姑娘扔过来,田贯才伸手去接时,三人决定一起上,包夹他。但是田贯才身手灵活至极,一个低身侧转便绕过了左手边的翟兰,剑身偏转从身后挑起,无声无息地将他持剑的右手卸下。“翟老四!”
看客众人还在惊呼不可思议的时候,田贯才已经好酒入喉,“唔!沽酒!春寒正彻骨,沽酒来御寒!妹妹,待会我可要好好宠宠你了!”他微醺醉意,笑颜微展。那扔酒的姑娘看到,脸红羞涩,用手捂起了脸,连连嗔笑。
“你的手怎么了哈哈哈!没手也能拿剑吗?哈哈哈!莫非是左手剑法?”田贯才讥笑着在面寒体虚的翟兰。
“翟老四你放心!这儿交给我们两兄弟!”迪逊安慰道,“小飞!小心一点!”
“是!”
“让我想想……唔!”田贯才脑中思索着自己看过的诗集,又猛灌一口酒,丢下坛子,笑拍后脑勺,“有啦!”看客们不知这田贯才是真醉还是假醉,但看他面红耳赤,别有一番风情,倒不像是假的,这是什么剑法?
迪家两兄弟左右上前劈砍,剑招迅猛,不过田贯才总是能看似阴差阳错的避开,“停杯!且听琵琶语!”轻轻点地,后退,“细捻轻扰。”
迪飞追去,手中长剑直刺,田贯才又侧身,沿着剑身,迅速的来到他的身边,口中香吐酒气,吹到迪飞耳朵内,“香……不香?”
迪飞措手不及,急忙弯肘,将剑挥向身旁的田贯才。只不过田贯才等的便是这个时机,靠着他的背翻侧到另一边,素手兰指捉住迪飞的长剑,往他脖子上一抹,鲜血溅出,喷了迪逊一脸。看到此情此景,田贯才轻笑道:“醉脸春融,斜照江天,一抹红……”
“好词!好词!”
“大……大哥……我……我……好……难……难受……”迪飞松开了剑,一步一步走向迪逊,眼前愈发的黯淡,伸手想抓住大哥,却发现脚已经抬不起来了,应声倒地。
“小飞!”迪逊跪在地上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,眼前这个人就像是魔鬼一般,杀人如同头点地,轻描淡写就将自己三个兄弟,甚至是自己的至亲杀害了。
田贯才诱惑着他,手指勾了勾,示意他过来,“哥哥!你的兄弟们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?不是说要来陪人家的吗?”无辜的眼睛澄清透明,在旁人眼里还是十分的可爱,可是到了迪逊眼中,简直就无法直视。
他抱起迪飞逃跑,田贯才见他这样了,便不打算在接着杀人了,这个地方已经万万不能久留了,现在正好就离开吧,看样子官府的人也快到了,便向楼梯走去。门口看的观众已经目瞪口呆了,这样就是高手对决?这也太可笑了吧?两三个个活生生的人真的就这么没啦?
让众人更始料未及的是,迪逊踩到地上的血液,不慎跌到,后脑勺直接砸中地上的碎坛子,锋利的瓷片从枕骨刺入小脑,直接就呜呼哀哉了,田贯才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件事情,竟也无语,默默上了楼,收拾行李。而看客们则是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情况,人真的死啦?这不是做戏?
到后来尽管官府的人来捉拿田贯才,人们还是相信这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,而不是真真实实的快意的血色江湖。
“真没劲!这些个采花贼这么没本事!”
“话倒不是这样说,要说还是田贯才身法了得,刚刚与他对招果不其然,我根本贴不了身,像是在挥空气。你不是用剑行家,也没有切切实实与他交手,自然不明白他的厉害。”
“还不是被癞子吓得腿软,两眼一蹬,就昏死过去了啊哈哈哈!”胖大厨想到先前的场景,还是笑了笑。
“这癞子到底是在哪里学的武功?”
“这不叫武功,这叫杀人。”胖大厨一副老练的神情,中气十足。“你没有去打过仗不知道,除了杀人就是杀人,招式花里胡哨没有用,取人性命才是最重要的,哪怕是用手用脚也要换你的项上人头,不然就是自己被杀死。”
“话是这样说,可是要每一招都冲人命来,一般的士兵你觉得可能吗?”
“这倒是不大可能……诶,你什么时候打探打探癞子的路子啊?”
“太难了,能活着回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。之前的事不通过他的口,根本撬不出来。”
“唉,好好的一个人,变成了哑巴!对了,恶斗江枫渔火是怎么回事?说一下呗!”
“我想喝水。”
“行,我给你去倒些茶水。”
过一会儿,三儿也下来了,“他睡着了,蚯蚓你没什么事了吧?”
“没事没事,就是胳膊好像有些不对劲。”
“能用就好了嘛!三儿快过来听他讲故事!”
“当时,田贯才看到江念信第一眼时,就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他……”
“他怎么到处喜欢人啊?”
“他喜欢人可以,不过要是别人也喜欢他,他就要杀了那人。”
“这是为什么?”
“他认为这是在欺骗戏弄他。他不值得这些东西。而且若是别人若是拒绝他,他也会下杀手。”
“可真够奇怪的,喜欢又不要,别人不给他要杀,给也要杀,太蛮不讲理了吧?”
“他在保护自己而已。”三儿淡淡说了一句,身旁二人一听就明白了,点头表示认同。
情之一字,最是伤人。
只道是,不堪情重何惹尘,是是非非几时休?
不笑楼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卧龙小说网http://www.wolongxs.com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好书推荐:《武帝隐居之后的生活》、《武林之王的退隐生活》、《地煞七十二变》、《我不要做首席真传啦》、《万法皆通的我娶了个女魔头》、《配角什么的我才不要当呢》、《飞升从养个仙子开始》、《赤心巡天》、《转生狐妖之后必须要倾城天下吗》、《江湖舔狗也能当上掌门》、